回到韋恩莊園後，達米安從制服口袋裏拿出魔法水晶。出於謹慎起見，布魯斯還在水晶上灑了一層鉛粉，將它送上了分析臺，等待掃描結果。

“一塊切割完美的藝術品。”阿爾弗雷德評價。

“也有可能帶著危險。”布魯斯脫下制服，穿上睡衣。今天哥譚沒有什麽大動靜，難得他們兩人都無傷歸來。

達米安端詳著這塊水晶，說實話，它給人的感覺是溫和的，但是羅賓並沒有那麽快放下警惕。在確認它沒問題之前，他是不會帶在身上的。

布魯斯已經將卡洛琳的頭發拿去做檢驗了，以蝙蝠電腦的速度，很快就能得出結論，比分析水晶容易多了。達米安顯然對DNA報告更感興趣，他幹脆就在電腦前守著。如果是個普通的女孩，他自然不關心她是不是父親的孩子，但是卡洛琳不僅不普通，而且還不弱，這就引起了達米安的註意。

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姐姐，那他總有一天會戰勝她的。

DNA結果出來的很快，看著屏幕上父女關系的字樣，這對父子都並不感到意外。看著塵埃落定的結論，布魯斯心中還是有些欣喜。

一個女兒，一個和他血脈相連，會軟綿綿撒嬌的女兒。原本對卡洛琳的警惕沖淡了許多，這是他的女兒，不管她為何而來，她都是他的責任。他會把她接回家裏，好好照顧和教育她。卡洛琳還是在上學的年紀，她需要讀書。（卡洛琳：？）

達米安接受了這個事實，並認可了她的地位：“她實力還不錯，我同意她加入。”

隨後他又補充：“她可以作為我的陪練，和她過招，我的實力可以增長的更快，這樣我可以更早打敗她。”

阿爾弗雷德笑了：“那麽，恭喜老爺，在養了四個兒子之後，終於要開始養女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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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的陽光照進房間，卡洛琳才從床上醒來。感謝昨夜的黑漆漆先生友情讚助了她兩百美金，她才能住進這家酒店。畢竟，她雖然可以通過一些小法術解決證件問題，卻不好意思讓員工為她買單。在問起黑漆漆的身份，方便以後還錢時，對方表示不必客氣，但卡洛琳還是記下了這份恩情，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標記，再見面的時候就能認出來了。

這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，第一個施放善意給她的人。黑漆漆先生真是個好人，那個小孩也好可愛啊。

卡洛琳看了一眼房間的時鐘，已經十點二十三分，沒有侍女叫她起床，她順理成章的貪睡了。拍了拍還有點暈乎乎的腦袋，卡洛琳走進浴室，準備洗漱一下。

法師總是有特別的洗漱方法。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法術伎倆，洗手臺上的物品仿佛有了生命般，開始自發動了起來。牙刷上沾滿了牙膏，卡洛琳張開嘴自動刷牙。專供帝國皇室的潔面花被她帶到地球，花瓣一片片碾落成泥，落在貼合肌膚面料的柔軟毛巾上，往卡洛琳臉上飛去，為她做起清潔。那一頭披肩的金發也動了起來，迎合卡特琳的心意，變成了可愛又活潑的微卷。

梳洗完畢後，卡洛琳滿意地照著鏡子。很好，今天也是散發魅力的小公主。

此時，門鈴響了，叮鈴叮鈴。

會是誰呢？卡洛琳想起昨晚黑漆漆先生說的，韋恩家的人回來找她。所以，是他們來了嗎？

卡洛琳突然有點緊張，站在門外的，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家人。雖然十幾年從未謀面，她本來以為大家是可以普通接觸的，但是此刻她才發現，原來她還是有所期待的。

在奇幻大陸的十幾年，她是一個人長大的。作為帝國長女，卡洛琳被當做繼承人重點培養，不僅要學習魔法，還有各種嚴格的課程。女帝要管理薔薇花帝國的大小事務，而且她本就風流慣了，即使有了孩子，也還是喜歡和男人談情說愛，所以能陪伴女兒的時間少之又少。兩個人都很忙碌，有時卡洛琳一個月都見不到母親一次。

被人疼愛，被人無條件包容的親情，卡洛琳這輩子還沒

有體驗過。她在出發之前也曾翻來覆去的想過，父親是個怎樣的人，他會接受自己的存在嗎？她做過最壞的心理準備，但是在打開門的前一刻，她依然有點猶豫。

剛才穿著的睡衣已經通過魔法一鍵替換，這件牛油果綠的方領連衣裙是她精心挑選的。不管韋恩家對她的態度如何，至少她想留個好印象。

門外的人很有耐心，按過一次門鈴後就沒有再按。卡洛琳稍調整好狀態，慢慢打開了門。

她看到了身穿整齊時髦的西裝，頭發梳的一絲不茍，手裏還拿著一捧粉色玫瑰花的男人。他有一張英俊瀟灑的臉，和一雙與她極為相似的藍眼睛。

布魯斯·韋恩放下同樣緊張的心情，念出他思考了一晚上的開場白：“上午好，卡洛琳。”

“我是你的父親，我來接你回家。”

這場快速的不可思議的認親，給卡洛琳帶來了一些心理沖擊。她有想過父親可能已經有自己的家庭，沒有那麽容易接納一個從未聽聞的女兒。她都做好被質疑，甚至被冷嘲熱諷的準備了，但是迎接她的不是銳利的提問，而是無比溫柔的問候。

卡洛琳本想再說些什麽，她很想問對方是如何知道她在這裏，或者怎樣確認了她的身份，她也有想過這個男人是不是冒充的。怎麽會這麽快，她還沒有一點心理準備。

但是雙方的眼神交匯，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心意互通，已經讓她無需再質疑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。

她小心試探地叫了一句父親，就像一只小貓咪慢慢向你伸出小爪子，輕輕撓了你一下。布魯斯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快化了。

她又連續叫了兩次，眼眶不知不覺就濕潤了。怎麽會哭呢，卡洛琳心想，這太丟人了。她除了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哭過幾次，已經快十年沒有掉眼淚了啊。明明一直都過得很好很快樂，衣食無憂，天賦開掛，多少人羨慕她的出身啊。怎麽會突然見到父親就哭了，有沒有父親，她不是從來都不在意嗎。

直到被布魯斯抱進懷裏，卡洛琳才明白，原來她還是很想要父親的。她也曾經問過，只是母親不說，她就再也不問了，慢慢就逼迫自己忘了，不去在意了。

布魯斯抱著傷心到流淚的女兒，只覺得自責又難過。即使他還沒有找到匹配的女方DNA，那也不影響卡洛琳確實是他的女兒。他缺席了她十幾年的人生，這個孩子叫幾句父親就哭了，是不是受過什麽委屈，是不是有人嘲笑過她沒有父親？他查不到卡洛琳過去在這個世界生活的痕跡，但是她是鮮活的，任何人都不可能抹殺她的存在。關於她的過往，他總會知道的。

現在，他要把遲到了十幾年的父愛，補給他唯一的女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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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對父女在房間門口安靜的抱了足足三分鐘，阿爾弗雷德才不得不提醒：“老爺，我了解您的心情，但是我認為應該先把卡洛琳小姐帶回家，房間門口可不是一個溝通感情的好場所。”

卡洛琳的頭還埋在布魯斯的胸口，即使是和母親，她也很少這麽親密。但是這樣感覺很不錯，她又用臉蛋蹭了蹭父親的西裝，雙手牢牢抓住布魯斯的西裝後擺，不願意松開。

“好孩子，我們回家吧。”布魯斯像是給貓順毛似的，輕輕從頭頂撫摸卡洛琳的頭發，少女細軟的發絲讓他都不敢用力。

卡洛琳乖乖的放開手，擡頭看著布魯斯。這就是她的父親，給予她生命的另一個存在。布魯斯與她對視，兩雙藍眼睛產生了神奇的共鳴，他好像讀懂了她的滿足與喜悅。

他忍不住在卡洛琳額頭上落下一個吻，這個小女兒，怎麽會這麽惹人疼愛啊。

布魯斯一直牽著卡洛琳的手離開酒店，退房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解決。其實布魯斯並不習慣和孩子這麽親近，但是看到卡洛琳期待又喜悅的眼神，他實在不忍心把手放開。

好吧，對待軟乎乎的女兒總要溫柔些。布魯斯選擇性忽略了昨晚的白色火焰和冰棱，卡洛琳是個乖孩子，以後他會引導她

正確使用魔力的。

此時的布魯斯還不知道，未來的卡洛琳能做出多少讓他心跳快停止的事情來。

出發前擔心有外人在場，卡洛琳會不自在，所以布魯斯是自己開車來的。為小公主拉開車門後，布魯斯也坐進了駕駛位。

車子平穩行駛向韋恩莊園。卡洛琳盯著布魯斯，慢慢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。

“怎麽了，小甜心。”布魯斯選擇了自動駕駛模式，騰出一只開車的手，輕輕捏了捏卡洛琳的臉頰，“有事情想和我說嗎？”

由三分鐘擁抱和一路牽手帶來突飛猛進的父女關系升溫，布魯斯現在已經可以很自然的和卡洛琳親昵了。雖然還是有點不習慣，但會慢慢適應的，他心想。

卡洛琳迅速看完車內環境，兩位座的跑車不存在有第三個人的可能性。她又問布魯斯：“父親，這裏說話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嗎？”

布魯斯沈默了一下，卡洛琳很敏銳。他並不想在女兒面前失信，於是關掉了車內和耳機裏的音頻系統。

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了。”

卡洛琳沒急著接話，而是抓住了他的手。這只手上遍布厚繭，不太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應該有的手。

布魯斯微微吃驚，“剛才弄疼你了嗎？抱歉，小家夥。我平時喜歡去玩極限運動，攀巖繩把我的手都磨粗糙了。”

卡洛琳聞言，臉上的表情更古怪了。布魯斯還在思考是哪裏讓她起疑時，卡洛琳幹脆利落地揭曉了謎底：“昨晚我在你和那個小孩身上，都留了標記的。今天在房間門口，剛開門我就發現了。”只不過被你先開口說話了。

布魯斯：……果然永遠不能小瞧法師。

他還想再掙紮一下，聽到卡洛琳接著說：“我昨晚就有懷疑了。飛鏢上的頭發是你拿走的，連夜做的DNA報告嗎？”

……錘到地底，布魯斯已經無從辯解了。他能感覺到，還被卡洛琳抓住的手已經出了點微汗了。

此時的安靜等於默認，被扒掉蝙蝠俠馬甲的布魯斯·韋恩心累極了。法師的手段防不勝防，暗中標記這符合基本法嗎？零魔法的他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
卡洛琳很能理解布魯斯的做法。從昨晚的發言中，表現出她父親是這個城市的守衛者，而且形單影只，只有一個小孩做同伴。如果不保護好自己的身份，會遭到壞人們無窮無盡的報覆。

“如果父親就是黑漆漆先生，那個小孩……？”卡洛琳問。

“是你的弟弟，達米安。”

既然蝙蝠俠的馬甲已經被扒了，其他的事情卡洛琳遲早也會知道。布魯斯沒有隱瞞，開始向卡洛琳介紹家庭情況。

“達米安是最小的孩子，今年12歲。我還有三個養子，最大的是迪克，你的大哥，目前在布魯德海文，不常回家。在家裏住的有提姆，排行第三，他忙著管理家族企業，你和他見面的機會應該也不多。家裏還有一個管家阿爾弗雷德，我們都叫他阿福，你可以這麽叫他。”

卡洛琳抓住了盲點：“那麽，二哥呢？”

車裏的空氣一下子都凝固了。

半晌的沈默後，卡洛琳牽住布魯斯，用她柔軟的小手接觸那層厚繭。

“沒關系，父親不想說可以不說。”

布魯斯深吸一口氣，被卡洛琳握住的手傳來溫暖的觸感。也許她施展了一個讓人平心靜氣的法術，布魯斯心想，就像有一陣微風，把他的焦躁不安吹走了。

“你二哥的情況，有一點特殊。如果哪一天他回到家，我再向你介紹。”布魯斯最終還是沒有說。如果傑森不承認這個家，他不會硬塞一個妹妹給他。

“好的。”卡洛琳歪著頭笑了笑，“那我準備給大家安排禮物啦，父親也有份哦。”

“現在嗎？如果你想去逛商場，我們可以明天再去。”布魯斯有些詫異，“阿福已經在家裏等我們了。”

卡洛琳搖搖頭，在商場能買到的禮物有什麽意思呢？她第一次見父親的家人，未來也是她的家人，她想用奇幻大陸的特產。

不過，

在此之前，還是要先和父親坦白才行。她想過，如果父親是普通人，那她可能需要隱藏任務低調生活。但是，既然父親也承擔著保衛城市的工作，至少在卡特琳的理解裏是的。那她完全可以開誠布公，和黑漆漆先生一起行動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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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魯斯感覺上天和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。

難怪找不到卡洛琳過去生活的痕跡，也找不到和她匹配的母親DNA，原來她和她的母親，根本就不在地球上生活。十幾年前，是薔薇花女帝在把他睡過之後就走了（……），回到奇幻大陸才發現自己懷孕，生下了卡洛琳。

在過去的十六年裏，他們一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。

卡洛琳主要介紹了她的來歷，和奇幻大陸的風土人情。對於實力部分，她只是一筆帶過。萬一這個世界的人更強呢？話說的太早容易被打臉，還是要給自己留點餘地。

布魯斯聽得直皺眉頭，對於女帝讓卡洛琳在小小年紀，就承擔起保護地球這個任務的行為很是不滿。而且，就算卡洛琳是她的女兒，也可以算是半個地球人，但是地球的安危，又與奇幻大陸有什麽相關？

女帝可以自由出入兩個世界的事情，引起了布魯斯的深深忌憚。這次送來的是他的女兒，下一次會不會是炮火和軍隊？誰也無法低估一個大陸最強帝國的野心。

看著卡洛琳十分自然，坦坦蕩蕩的表情，布魯斯還是沒有把擔憂說出口。無論如何，總不能在孩子面前去懷疑她的母親。卡洛琳從小在那邊長大，對那邊的認同感也會更多，他還需要從她這裏獲得更多信息，做好萬全的準備。

卡洛琳一直相信，母親讓她來保護地球，那就是保護地球，自然不可能想到那麽多彎彎繞繞。布魯斯能看透他的這個女兒，一定是順順利利長大的。她還保留著原始的純真無邪，雖然有點小心思，卻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小女孩。

況且，是她主動坦白的啊……她說家人之間要真誠相處。布魯斯不願意去懷疑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，這是他的女兒，他應該引導她、保護她。這份躍上心頭的責任感，讓他感到了甜蜜的負擔。

百轉千回的心思過後，布魯斯也只能提醒自己增加對卡洛琳的關註。雖然剛才他已經知道，沒有奇幻大陸世界樹葉的指引，女帝也很難定位到這個世界，十六年前不過是隨機打開的時空之門。但是，只要這種穿梭的能力存在，布魯斯就不會放下戒心。

“父親，你介意我使用一些魔法物品作為禮物嗎？”卡洛琳興致勃勃的開始列清單，“給大哥送一個雙向傳送器，這樣他回家就很方便了。給三哥送一個捕夢網，就算是休息一分鐘也可以做個好夢，醒來以後肯定神清氣爽。給阿福管家送…送一只小妖精吧！”

“我身上帶著妖精果出門，只需要一點魔力灌溉，就可以長出小妖精啦！”卡洛琳已經把家裏安排的明明白白，“小妖精是吃魔力為生的，只要有充足的魔力，她就會幫忙做家務。在奇幻大陸，小妖精是法師塔的重要人員組成呢。”

布魯斯雖然不太希望家裏多出一只會魔法的生物，本想婉言拒絕，但是對上卡洛琳亮晶晶的大眼睛……

好吧，這是送給阿福的禮物，應該由阿福決定去留。布魯斯這樣想。雖然他知道，阿福一定會同意的。

“那我和達米安呢，你給我們準備了什麽？”布魯斯只好轉移話題，“也許是昨晚的那塊水晶？那很實用。”

卡洛琳搖搖頭，給普通人大哥、三哥和管家（夜翼，紅羅賓：……）準備的東西都是生活實用型，而給父親和弟弟準備的，當然是戰鬥實用型，一塊水晶可不夠。

“我準備給達米安做一把更好的刀。”身為鍛造宗師的卡洛琳很有自信，“也可以為父親做新的飛鏢。不管你想要什麽功能，我都能實現。”

這倒是有點意思，布魯斯心想。沒想到卡洛琳還會制作兵器，他可以見識一下奇幻大陸的工藝水平。

“我還有一個禮物，是

送給全家人的。父親，我們的家需要更安全的保護。”

快把莊園建設成防禦堡壘的布魯斯點點頭：“不錯的提議，你準備了什麽？”他猜測是防護罩之類的。

“一頭巨龍。”

布魯斯的笑容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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